|
|
星期六的中午从文学社出来，我和一个身子颀长的女孩逛了一下午。回到宿舍时，已没有一个人。我说，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当时，学校的文学社刚成立，一个下午，我们都在谈论文学和理想，她热衷的话题，而一个上午，她吸引我更多的是她的身材和美丽带来的欲念。刚上高一的她整比我小三岁，显然不懂我内心的肮脏龌龊。我话音刚落，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仿佛突然遇见一只狼的样子，继而，她双手绞着衣角，急促而害羞。我笑了，不要紧张啊，我吃不了你。
她靠着我的被子半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后来，突然。我的手掌停留在她胸上面和身体的下面。几秒钟后我狼狈地窜到了另一张床上。我害怕她一刻间识破了狼。
两人垂头丧气地在校园里乱走。好久，她问，你怎么停止了？我说不知道。她羞涩地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你碰我以后，我也有点想。
许多天以后，在小旅馆里。我们两人谈人生，谈文学，还有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尽管早已经做好准备，可是由于不了解女孩的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她的衣物，也不知道她的器官藏在哪里，怕她笑话，只好乱聊着。后来，我哈欠连天，道，好困，我要睡了。脱了衣裤躺进被子中，在她注视下，我小裤子居然没有一点帐蓬支起来。这时，她也道，我也好困呀，连眼都睁不开了。她垂下的眼睑和长睫毛，让人好生可怜。
她躺到我身边，给我抱住了。我道，哪有睡觉还穿胸罩的呢？她道，我也不想穿，但又怕你说我轻浮。于是两人又一次兴奋起来。
可是小旅馆的木床发出吱吱的声响，让两人提心吊胆的。动作中，不知为何，从我口中突然发出了《歌唱祖国》的乐谱，“嗦嗦哆嗦啦嗦嗦嗦啦嗦……”。虽然不能算高歌，但足以盖过了木床的叫唤。后来感到奇怪的是，在那样的深夜里，我连唱几遍居然没有人过来干涉。
当时，我刚开口歌唱时，在下面的她惊诧地睁眼看了我一下。后来，她乐意地接受了。我唱得不算高亢，但歌声非常雄壮，节奏出奇地准，质量也很好。过后，她却说，你唱得够烂的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又说，为什么我又那么喜欢听呢？我有点蒙。她对这个问题非常在意，而我却没有答案。不过我答应她，等到有一天，我找到答案了，就告诉她。
我怕她感觉我行动另类，于是告诉他，两人在一起时就应该唱歌。她笑我胡说。我说国外都是这样子的，不但唱词，还要唱谱。她挺好奇，问我国外是怎样唱的。我说，词是“买嘎，买嘎……喔野，喔野……”，谱是“发咪……发咪……”为了证明我说法正确，我找到了一部外国电影。看完后，她嘟着嘴道，国外是女的在唱。我转着眼珠，坏坏地道，国外都是男人享受，而我，是要你享受的啊。她相信了，倚靠着我，时光从我们身旁缓缓流过。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回想起来，陈旧而缺乏激情。后来，她对我只唱《歌唱祖国》有了异议，因为她找到了这首歌，懂得这是一首十分古老的歌曲，而每次当我高歌乐谱时，她就脑中就会出现“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的画面，实在破坏了她浪漫的兴致。于是我俩讨论该换哪一首歌曲，她主张《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咬住她的耳朵，道，是不是试一下。可是和我心情成反比，这首歌很慢，太慢太慢了。后来换了好多首，总是不合拍，失去了感觉。终于，她默许了我的自由，但提了一点建议：要改善歌喉。
也不知道我的歌喉改善了几多，但我慢慢发现，每一次结束她都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口唇紫红，她说她太兴奋了。
.
和她分手是一年以后，我上了大学。她在信中告诉我，终于可以摆脱了那么烂的歌声了。她说，你这个人只顾个人感受，一点也没照顾到我，真的好变态。她说她已经有了全新的体验。回想我俩的全部过程，我无地自容。
人们都说，第一个永远是最好的。分别后，我一直不肯相信。工作后，我有了另一个女友，从床上下来后，我突然想起整个过程比以往少了什么。是的，我没有歌唱。后来我注意了自己的行动。当女友很愉悦的时候，我试图高歌，多次张口却没有唱出来，甚至整个过程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好像一个贼。
好多年没有她的消息。想到她在那个不大声嚷嚷的男人怀里花开花谢，潮起潮落，我总要呆滞而失落。可又想到她洗衣做饭，轻呼娇呢的幸福样子，我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浅浅的笑着。
每当我回忆起那一段时光来，才发现我的歌喉真的很烂。而每当回忆起来时，我就张开嘴，好多好多次以后，我找到了胸部共鸣，喉部共鸣。
多年以后，我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已经练好歌喉。可是去信被退了回来，信封面上附有一张邮局回单，上注：此人已病故。
我的信已被拆开过，里面放了一个小信封，是几年前她写的。我才知道，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我突然想起以前在床上结束时她的样子，大口喘气，口唇紫红。
她说，她喜欢和我在一起时的高歌，给她人生经历了心灵情爱和身体奇妙的体验。可是，她无法伴我走完漫漫人生路，又怕我将来把这个毛病带到新女友的床上，于是写信狠狠地打击了我。
在信中，她还问，为什么你的歌声那么烂，而我却那么喜欢呢？你说过一定要告诉我答案的！
回到老家，找到了那个埋葬她的山岗，一坡青青的草，开着丛丛小花。一个小土堆，是她长眠的地方。坐在那里，我呆呆地看着她，我告诉她，我已经知道我的歌声那么烂，而你却那么喜欢的原因了，那是因为你深深地爱我，疼我，容忍我啊。
我说，我已经学会了美声唱法，给你唱一个你听听吧，我张开嘴，使了好多劲，没有声音，只有泪涌了出来。 |
|
发表于 2015-1-7 16:48:01
多好的微剧本，拍个网剧一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