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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在边发边写,计划两个星期写完。先发些视频音频:
苏黎世街头: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Q4NTc3OTcy.html
vincent 翻唱: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QQ8eAalDzx8/
想 念 翻唱: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Y81UV19HaIY/
弟 弟的梦想 原创现场: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U9A0awMquTs/
不 是乖乖 原创上海滚石发行:http://www.mtvtop.net/music/421/421978.htm
Contents
前言:故乡的云
1. 永不褪色的20岁
2. 那些花儿
3. 深圳的赶场生活
4. 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比利时
5. 欧元了,出去环游吧
6. 加拿大,总算解决了户口问题
7. 蒙特利尔老港的艺人们
8. 麦吉尔大学的偶像?!!
9. 苏黎世的湖边歌手
3. 深圳的赶场生活
遥遥无期的大学毕业说来就来了。校园里人模人样呼风唤雨心理膨胀的我,转眼成了一个服装外贸公司里人见人欺的小弟。我一开始的工作很简单,天天坐在一个老式电脑前,把曼联利物浦的标志画到围巾帽子裤子袜子上。
公司在宁波的郊区。没有上海户口的我,当时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告别了校园同窗和心爱的女人,仓促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真的是个杯具,从第一天开始,我就不曾觉得自己属于这里,威风凛凛的老板,等级分明又微妙的人际关系,还有车间里那些冰冷的机器,都不是我熟悉的东西。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总是倒在床上抱着吉他不知不觉地弹入梦乡。几个星期里,我不知有何冲动,写了大量的及其难听又无病呻吟的烂歌,后来都扔了厕所。
记不清是受什么刺激了,有一天我给公司留下一封信,带着我的吉他,走了。那时候上班不到一个月。一直沿着这个社会里标准的好孩子好青年道路安全行驶的我,终于第一次偏离了这个轨道。
在回上海的船上,觉得自己对不起读了十几年的书,又觉得自己前途茫茫。心里很空,我就一直跟自己说,我要好好唱歌,我要好好学习音乐,我还有我的吉他。。。
听说南方有很多酒吧驻场,我的哥哥在上海给了我几百块钱,给了一个深圳可以暂时依靠的朋友的地址,我坐着火车在一个台风登陆的晚上来到了深圳。
终于找到我哥哥朋友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他叫小徐,一个不如意却又乐观的人寿保险推销员,租住在深圳叫八卦岭的一块地方。那是一种叫铁皮房的简易建筑,就是没有正式屋顶,而用铁皮盖在上面做屋顶的。小徐和另外两个同事合租在一间不到10平方的屋子里。他是一个好人,执意把床让给了我睡。我去的那晚,风雨交加,屋顶上有三四个地方漏水,其中一个正好在床中间,所以我在腰边放了一个脸盆接雨水。那一夜,我无数次模糊地醒过来依稀看见小徐起床把脸盆水倒掉,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8月的深圳,第二天太阳一出铁皮房变成了蒸笼,逼我在外面晃了一天。晚上借了小徐的自行车,沿路逢酒吧必入。大多数酒吧都只是要到个电话,说改天试试。后来来到一家挺唬人的夜总会,貌似正在演出,居然直接把我带后台去了。那节目领班貌似个跳艳舞的阿姨,说“你就在旁边呆着吧,一会人少的时候直接上去试试“。我就坐在后台的通道口,看着各色人等进进出出,外面好像一阵唱戏一阵迪斯高的,人声鼎沸。就这样一直坐着,眼巴巴等着人来叫我,直到我看到很多演员都开始卸妆了,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那个阿姨,被告知”哦,我看你一直坐那儿太老实了。。。你知道吗,我们这个舞台是很专业的。。。你看你这样子根本撑不起来的。。。我很忙,下次再说吧“
就这样,在后台当了三小时的保安之后,我被赶了出来。
那时候快12点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骑在路上心里盘算着整点什么吃,突然抬头看见另一酒吧还亮着灯,想都没想,冲到门口问“你们要歌手吗?“
后面的一部分是相当美好的。当我走出那家酒吧的时候,我拿着一张合同,每天唱3小时,每个月1000块。我知道自己被廉价了,但是毕竟我又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最重要的是,那天在酒吧的夜宵,我吃得很爽。那时候,离我下火车不到30小时。
我不会忘记酒吧的名字,丁丁酒吧。酒吧老板一直炫耀说成汝佳戴娆等等都是这酒吧唱出去的。那是一家小酒吧,却浓缩着所有深圳夜场的百态。
酒吧里最好的听众莫过于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白领了,他们有着和我相似的品位,年轻而激昂,可以为我歌声感动落泪,仿佛又回到纺大。可惜这样的客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一些香港人和本土暴发户以及靠着他们吃饭的人。吧里还总是徘徊着一些象幽灵一样的人,不停带进带出一群艳丽女子。
慢慢地,门口广告牌上粉笔写的“上海大学生歌王”几个字渐渐地模糊了,我迎合着酒吧主流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的歌,也渐渐聚集了一些自己的听众。第二个月的时候,我的薪水翻了倍,老板给提供了宿舍,搬家前我请小徐好好吃了一顿,他笑呵呵的说,“你是潜力股啊,潜力股啊。。。”
而且我也有了更多的自由度,每天酒吧只要唱两场45分钟就好了。于是我开始疯狂跑场,每晚7点钟开始,摩托,公交,出租,裹着一身臭汗在酒吧,夜总会,舞厅,酒店不停地奔跑。在一些疯狂的周末,一直唱到凌晨两点。
我学会了一些所谓的开场白和气氛用语(楼上的朋友你们好吗?嘿嘿),但我始终找不到在大学开演唱会的那份感觉。在一些节目经理看来,我始终没有开窍,因为在一些客人都很High的场合,我始终表现的不够high,因为有些时候,我真的high不起来。
有那么一次,酒吧来了一群人,乌烟瘴气但貌似酒吧老板极尽阿谀之事。其中一个领头的点了一个歌,我唱起来后大家听得都高兴很和谐的样子,打着拍子合着音,突然这点歌的老大很有创意地喊,不要唱了,唱他妈的X啊你。空气一下凝固了,我停下来,四周只剩下几声尴尬的假笑。我头脑一片空白地拽着吉他走了上去,就在把吉他举起来要砸的那一刹那被我老板死死拖了出去。。。
那件事情后,我觉得在酒吧唱歌真是件他妈很狗屁的事。所以我鬼使神差到人才市场上找了一份外贸公司的英文资料采集翻译工作,钱不多,但是我很需要那种我和有些颓废的歌手不一样的感觉,很需要那种我有一半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感觉,很需要那种老子大不了不唱了老子还有后路的感觉。
那时候经常来一个从丁丁酒吧走出去的歌手,据说是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唱了,成天和几个老老少少的娘们在一起。老的是养他的,少的是他养的。每每看着他在酒桌间装神弄鬼嬉笑怒骂的时候,我背后都冒着一股凉意。。。这会是明天的我么。。。
这种念头一旦开了窗,就很难再关上。在深圳的第五个月,酒吧月薪涨到了四千,我也攒了一两万(当时觉得自己老有钱了)。而我又一次决定了离开,离开这个继续呆下去一定会把我变得不是我的地方。
[ 本帖最后由 blackbird921 于 2010-2-3 17:2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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