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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怀念我即将逝去的青春
多年以前,我在重庆解放碑最大的长江乐器店(那时还没有专卖吉他的琴行)里看见了一款木吉他,标价签上用中文写着“雅马哈”,产地是印尼,价格是1260。我停了下来,站在她的面前仔细观看,琴头上,印着“YAMAHA”。在此之前,我只知道YAMAHA是日本的摩托车,而那时在我们这个城市,我记得最好的大红色的YAMAHA摩托车在友谊商店的玻璃橱窗里展出的时候,标价也才六千多。
我记得我那时有些愣住了,几块木板,加上几根钢丝弦,我自己的广州“红棉”也就六十多,这把木琴值这个价吗?我想伸手摸一摸,但乐器店的售货员在旁边看着,我克制住了。从此以后,我再去乐器店买吉他弦时,便会在这把琴面前站一会儿,也会趁着售货员没在旁边时,伸手悄悄摸一摸,去感受她的头,颈,身体。我渴望能把她抱在怀里,哪怕不弹,静静抱一抱我就能满足的,但很可惜,在我的少年时代,这个愿望一直没有能够实现。
而那时,我从未奢望过能够拥有她,连梦都不曾做过,她离我太远。
几年后,我没考上大学,也不再玩吉他了,那时有很多比吉他更好玩的事。我常常和一帮流氓在街上晃荡,个体户像猪看见杀猪匠一般看着我们。某一天,和他们从当时流行的一块钱一张门票的“镭射录像厅”里看过周润发的《英雄本色》出来后,我摆脱了他们,独自去了乐器店——片头的间隙播放着几个香港歌手的演唱会,他们熟练地弹着吉他,唱着《大地》、《冷雨夜》等粤语歌,我忽然想起了那把YAMAHA,我已有几年没有去看过她了,她还好么?
乐器店的老地方,挂着一把YAMAHA,但我已不能确定这是否仍是当年我悄悄摸过的那一把——她的产地仍是印尼,但价格已变成了1680。懒得再去理会售货员,我旁若无人地把琴摘了下来,然后坐在琴凳上开始拨弄。这是我第一次真实地拥抱YAMAHA,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她比我的“红棉”稍稍轻一点儿,琴颈握在手里的感觉非常好,指板上的弦距很低,大横按可以轻松按下而不会出现杂声。两分钟后我把琴轻轻挂回了原位,不是因为售货员,而是久不练琴的我已是指法生疏,曲不成调。
那天晚上吃饭时我喝了点酒,从那天起我开始幻想某一天我能拥有一把雅马哈,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我还是买不起——在九十年代初期,这价钱可以看1680场镭射录像了。
又过了多年,在我能够买得起YAMAHA的时候,我却不再想要拥有她了——拥有了她之后,我就没有梦了,我宁可满怀期待守望着一个梦,哪怕她很遥远,在我看来,梦本来就应该是遥不可及的。实现梦想固然美好,但满怀着这样的梦又何尝不好?我愿意在这个关于木吉他的梦中渐渐老去。
青春已逝,梦想依然。顺便秀秀我现在的琴:LAG T300D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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