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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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自杀”这个字眼不断刺激着我们的神经，记录着生命的陨落。从河南高中女生，到中国传媒大学大学生，他们选择坠楼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生命坠落的瞬间，也许他们体会到了摆脱学习压力或情感纠葛的轻松；而这种轻松，却是用亲人撕心裂肺的疼痛交换来的。在此，《情感》刊登一篇大学教师目睹中年父亲祭奠自杀儿子的文章，希望生者共勉，为了我们爱和爱我们的人，好好地活着……
“儿子，你不能回家，爸爸来看你了！”上完课，我从学校边门买完水匆匆去教学楼，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使我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低沉的声音一刹那几乎击碎了我的心灵，我缓缓地回过头去，几米之外，与我相对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父亲。
就在我回过头来的一瞬间，我的头脑中浮现出几个月之前，一个学生结束自己生命的情形：从这座教学楼跳下，落在这位父亲现在站立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年轻人的血液染红的地方，现在已变得乌黑，过往的忙忙碌碌的脚步掩盖了那曾经令人揪心的痕迹。
我的驻足引起了那位父亲的注意，他看了我一眼，停住了正从怀里掏东西的手，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不该打扰父子交流的一刻。于是，我轻轻地走进教学楼。在一楼的大厅里等候电梯时，我仍忍不住朝外望去。
他的脸色黝黑，额头上布满很深的皱纹，那是常年高强度户外劳动的遗迹；蓬乱的头发是灰色的，没有心思或许没有时间梳理；防寒服敞开着，里面的衣服仍辨不清颜色；一辆老式自行车立在一旁。他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拉起防寒服的一角，遮挡着寒风，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颤巍巍地试图点燃地上的纸钱，打火的动作看起来十分艰难，很长时间后，一沓纸终于点燃，他凝视着燃烧的火苗，不断地续纸。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苹果，很细心地一点儿一点儿掰成小块儿，洒落在烧过的纸灰上……那掰碎苹果的神情，使我想起一个生病的孩子躺在床上，正等待着他的父亲把削好的苹果一点点喂给他吃，而他的父亲正欣慰地注视着自己儿子的胃口恢复了，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我没有机会了解这位父亲是怎样抚养大他的儿子。只是想象着他和所有的父亲一样：曾用一种憨厚的、不知所措的笑脸迎接儿子的出世，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把一个新鲜的小生命紧紧抱在怀中。此后，儿子就成了自己的全部希望，就是自己在寒风酷暑中奔波的乐趣。他宁愿替孩子生病，宁愿替孩子失恋，宁愿把孩子所受的苦，千百倍地转嫁到自己身上！而所有的苦痛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中年丧子之痛！他失去了心爱的儿子，等于失去了生活的所有希望……
但无论怎样痛苦，他都要独自承受下去，因为他要把父爱留给儿子的亡灵，即使儿子已经舍他而去，他仍然固执地为儿子珍存着这一份爱。或许他还为许多年以来相濡以沫的妻子，还为同样艰辛地抚养过他、同样挚爱他的老母亲、老父亲，还有他的兄弟姐妹，还有所有牵挂他的人……为了这些他爱着，也同样爱他的人们，他必须硬撑着活下去！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天堂的儿子，直面人生，本是一种更动人心魄的勇敢。
文/李慧生 摘自：今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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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5 11:44:18
